“我剛才已經說過了，沒有解釋！”孟德昭顯然很生氣，說完便趕孟萋萋走。

孟萋萋自幼喪母，孟德昭對她一向疼愛，從未發過這樣大的脾氣，這讓孟萋萋很是驚訝。

她並不認為自己今天的舉動有什麽過分的，據她所知，即便在普通人家，兒女成婚，父母也會事先問一問兒女的意見，畢竟成親後是要過日子的，不能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就強行撮合，成為一對怨偶。

而她，只不過要個解釋而已，其實孟德昭如果不想講實話，編一個理由也可以呀，為什麽他卻是一味地生氣呢？

孟萋萋總覺得孟德昭的反應太過於反常，但卻又不知道為什麽，心裏頭困惑極了。

孟德昭氣呼呼地背過身去，不理她了。孟萋萋只好帶著困惑，離開了書房。

她不知道的是，在她走後，孟德昭站在書房窗前，遠遠地望著她的背影，臉上滿是內疚。

曹氏端了點心進來，卻發現孟萋萋已經走了，不禁問道：“大小姐沒有多坐一會兒？”

孟德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，卻是喃喃自語：“她瞧上齊湛沒有錯，這本是一樁好姻緣，全怪我，怪我……”

曹氏聽得莫名其妙，好奇喚道：“老爺？老爺？”

孟德昭這才醒過神來，沖曹氏笑了一下：“如意有事，先回去了。”

曹氏沒有多問，放下食盤，挑了塊孟德昭最愛的核桃酥，餵到了他的嘴邊。

曹氏不像羅氏，呱噪個沒完，孟德昭覺得很滿意，吃著核桃酥，問她道：“這是一樁好姻緣，是嗎？”

曹氏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，只好笑了一笑。

到底是個妾，什麽也不懂，解個悶兒罷了。孟德昭意興闌珊地望著屋頂，突然想起了孟萋萋的生母，他的原配顧清顏昔日的種種，一時不由得入了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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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萋萋剛從孟德昭的書房回到雁杳樓，流香便迎面跑了過來，急吼吼地稟道：“大小姐，表少爺來了，正在園子裏等您呢！”

顧瞻？孟萋萋駐足躊蹴起來。她馬上就要和顧瞻定親了呢，可是她的腦子裏一團棉絮，這時候見面，合適嗎？

不過，顧瞻是從什麽時候喜歡她的？她怎麽沒看出來？咦，會不會是她想錯了，萬一這門親事，是顧廷鶴和萬氏的主意，其實顧瞻本人並不願意呢？如果她與顧瞻的意見一致，那這事兒不就好辦了嗎？

孟萋萋突然生出了希望來，決定去見顧瞻，問個明白：“表少爺在哪兒？帶我去見他！”

流香不知孟萋萋怎麽就忽然高興起來了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，方才帶著她朝園子裏去。

夏季的後花園，姹紫嫣紅，美不勝收，顧瞻並沒有偷偷摸摸，畏手畏腳，而是大大方方地站在假山旁，欣賞著一株花樹。

孟萋萋走上前去打招呼：“表哥，你找我？”

顧瞻指著花樹，對她道：“我還記得，這株梨花，是你們當年離京時栽下的，如今一晃六年，都長這麽大了。”

是啊，一晃六年了，她和齊湛也已經認識六年了，只是自從三年前不歡而散，這三年都沒有再聯系而已……孟萋萋望著滿樹的梨花，有些恍惚。

顧瞻發現了孟萋萋的神游天外，笑著拿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，問道：“如意，你在想什麽呢？”

孟萋萋連忙回神：“沒想什麽，我看花呢。”

顧瞻看出她在說謊，但並沒有揭穿，而是問道：“如意，我們即將定親的事，想必你已經聽說了。”

顧瞻果然是為了這事兒來的！孟萋萋興奮起來，道：“表哥，你也不同意這門親事，對不對？咱倆想一塊兒去了，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，好好商量一下對策？”

什麽叫“也”不同意這門親事？顧瞻的表情變得尷尬起來：“如意，你不願意嫁給我？”

聽得自幼一起長大的表哥講出這樣的話，孟萋萋羞紅了臉：“表哥，你這話問得好莫名其妙，我一直把你當哥哥，你也一直把我當妹妹，何曾想過婚嫁的事？”

“沒想過的人是你吧？我可是認真想過的。”顧瞻的神情很認真，甚至還帶著點嚴肅，“這門親事，是我提出來的，我爹娘都認為很合適，所以才向你家提親。”

“你提出來的？？”孟萋萋除了驚訝，還是驚訝。是她太遲鈍，還是顧瞻隱藏得太好？他對她有愛慕之心，她怎麽沒看出來？

“你呀！”顧瞻伸出手去，輕輕地扯了扯孟萋萋額前的頭發，“我就知道你會一臉驚訝，所以才特意來見見你。”

顧瞻一面說著，一面從懷中掏出一枚花鈿，正和樹上的梨花一模一樣，他將花鈿遞給孟萋萋的，微微地笑著：“如意，戴上試試。”

如今流行送花鈿嗎？孟萋萋下意識地縮手：“我不能要，表哥。”

“表哥送的，有什麽不能要的？”顧瞻說著，近前兩步，就要幫孟萋萋把花鈿插上。

孟萋萋連忙朝後退了兩步，避開了顧瞻的手：“表哥，私相授受，這不好。”

顧瞻把花鈿收了回來，夾在指間轉著：“如意，我們兩家的事情，你應該已經知道了，我的庚帖，你爹已然收下，只差合八字了，而我們是自小一起長大的表兄妹，八字肯定沒問題的。”

顧瞻這話是什麽意思，孟萋萋再明白不過了，她只好沈默著，不接話。

顧瞻以為孟萋萋是害羞，以玩笑的口吻道：“如意，他們都說我們倆是天作之合，最合適不過的一對兒，你覺得呢？”

是啊，別說旁人了，就連她自己，都覺得她和顧瞻是非常合適的一對兒，無論家世外貌，還是才華興趣，都挑不出半點毛病來，她如果嫁過去，舅舅和舅母一定會拿她當親生女兒看待，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，只可惜，感情這件事情，不是用合適來衡量的，有時候連她自己也無法理解，她怎麽就認定齊湛了呢？孟萋萋想著，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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